Finn
入山不必太深
 

《安安》

蔺晨有个小侍从挺机灵的。
说是侍从,其实也当作小兄弟来对待的,他比飞流大不了一两岁,特别老实忠厚一孩子,蔺晨出远门的时候爱拉上他一起,跟个吉祥物似的带在身边。

就可怜那少年从小被拐骗,亲生爹娘不明,自己姓甚名谁不知,几经转手遭逢了好几户人家,随口叫的名字也终究不是属于他自己的。
蔺晨当初在荒山野村里救下这一身细碎伤口破烂布似的少年,怎么问都问不出名字来,正好要回廊州,就顺道给带去江左盟休养了。
少年伤好后一说身世,众人听完都唏嘘感慨得不行。蔺晨心一热当场就把人家收编纳入琅琊阁了,结果猛地想起来,这小兄弟还没个名字呢。
梅宗主托着下巴想了想,说,要不就叫平安吧,平平安安,简单些,希望这往后的人生啊都简单顺遂。
这边“新鲜出炉”的平安刚准备拜谢就被蔺阁主给拦下了,他连连摆手还皱着眉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准是蔺阁主不跟咱们宗主抬杠就难受的毛病犯了,于是热闹也不看了,避免殃及池鱼落一顿损,赶紧散去各忙各的了。

“你又闹什么。”
“平平安安是好,但感觉太短了,还是长安吧,长长久久的平安。”
梅长苏哭笑不得:“这俩不是一个意思吗?”
蔺晨下巴一抬哼了一声:“长安好听。”
“我看平安就挺好。”
“长安好听。”
“平安写起来也简单。”
“长安好听。”
“来人,把蔺阁主叉出去。”

后来两个人争执不让,互相都不肯接受对方的想法,争来吵去倒碰出个最意想不到的折中方案,各取一个字,新名字总算落定啦,就叫“安安”。
就是……
就是这么一个软乎乎的名字搁在一位眉眼棱角分明的半大小子身上,梅长苏每回叫他的时候都有些微妙的感觉。
铁汉柔情什么的……仿佛说的就是这样的吧……

安安在廊州把一身伤养得好利索了,见天儿陪着小飞流爬树上房。他虽然没有武功底子,好在身体素质相当不错,尤其耐性比小飞流还强了不少。蔺晨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有意思,平日不忙时还亲自教他练上两招。


那年入了秋蔺晨就得动身去南方了,还是年初安排好的行程,这一趟要到年根儿前才回的来,甚至还有可能一晃到隔年再相见。
梅长苏没说什么,亲自帮着去打点行装,还专门叠好了两件厚冬衣放在木箱的最里侧。南方的冬日不似北方这么个性鲜明,但面对要远行的人,家里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操心起鸡毛蒜皮与冷暖温饱。
倒是小飞流,难得泪眼巴巴的送别了一回,把蔺晨看得感慨个没完没了,一直念念叨叨“还是我们小飞流心疼人”不停,也不知道是故意说给谁听呢。
梅长苏实在是眼晕他这副得意样子,等到蔺晨翻身上马以后才缓步走过去,当着一应众人的面冲蔺晨勾勾手,示意他俯身附耳过来,有话要嘱咐。
蔺晨喜滋滋的一低头,心里想的是甜得比桂花糖还酥掉渣的话,结果呢,梅宗主给他泼了好大一盆冷水。

“你真以为小飞流是舍不得你啊?要么你把安安留下再看看?”

最后蔺阁主是黑着脸走的。


南方太远,就是信鸽振翅走个来回也得两三天的光景。
思念因距离而发酵醇香。

安安每隔半月便要在南方和琅琊山之间往返一趟,官道骑马连歇带走,天气好时往返要六天左右,他每回却要多花至少一天的工夫绕远路,为的是去廊州报个到。
还真不能怪安安借公事循私利,到廊州这活计也是蔺阁主亲自下达的。因为每隔半月,都有封厚厚的家书在等着递送到他手上。
远在他乡每每灯下展信细看,那便是蔺晨一天中最闲适温情的时刻。


一转眼,廊州已经飘了好几场雪。
安安推门进来的时候,蔺晨仿佛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清冽味道。

“阁主。”

安安将信稳稳放在桌上,后退了几步安静站立在一旁。蔺晨先是发了会儿呆,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信封上的字迹,末了捏了捏厚度,突然挺开心地笑了。

“这么厚,长苏得写多久。”
“梅宗主原本要给我的,后来留我吃了顿午饭,又临时加写了几张。”
“嗯?”蔺晨难以置信地抬眼看着他,“还有现写的呐……”
“是啊,”安安笑起来眼睛也是弯弯的,“梅宗主说看见我就总觉得您会突然冒出来,必须要写两句嘱咐您别弄这些惊喜出来吓着他。”

蔺晨听罢轻声笑骂了一句,挥挥手示意安安下去休息。
房间里安静的只剩他一个人,而他心里正静悄悄地飘着廊州的大雪纷飞。

蔺晨并不着急展信阅读。
不过他猜想,这里面哪张承载着满满字迹的纸张上,一定藏着一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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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把我自己浪出病休了o(*////▽////*)q
工作日睡懒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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