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n
入山不必太深
 

《大隐隐于市》

这是一个蔺三岁生气要人哄的故事。
@托尼托尼阿思 同学的点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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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大夫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梅长苏有些无奈,好好说话他试过了,意愿坚决他也试过了,可无论哪一种蔺晨都死活咬住“大病初愈不宜远行”这一点不松口。
坦白说,沟通进行到眼下的状态,他自己已经很不耐烦了,于是再开口时也没太在意态度:“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吗?”
蔺晨掀开眼皮斜了他一眼,声音倒是听不出喜怒:“你知道什么。”
梅长苏被噎了一句,心里腾地生起一股火气,他冷冷的反驳道:“我要去,明日出发。”
蔺晨跟着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才把话起了个头,就被梅长苏急匆匆的打断了。
“你走出……”
“难不成你还要关我一辈子么!”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
紧接着,蔺晨直视着梅长苏的眼睛,控制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地问:“你觉得我是在关你对吗?”

我不眠不休的守了你整三天,胆战心惊地盼着你醒来,这两个月来放心不下的在廊州与琅琊山之间两地奔波往复,现在你告诉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是在看管你、关押你、像牢笼一样拘束你——我又是在图什么?你说这话不觉得诛心么!

梅长苏紧张地看着蔺晨。
那话脱口而出没过脑子,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一分半点这个意思都没有!然而开弓离弦箭,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蔺晨的站位离他不远,此时此刻他能清晰地看到蔺晨因气极而微微发颤的嘴唇,以及眼底那种幽深厚重的失落。
言语间的过招梅长苏向来没输过,唯独这一次,他并不为自己的“胜利”感到高兴,甚至慌乱到连解释的话都忘了。
蔺晨也没给他道歉机会,一连说了三声“好”,接着甩袖摔门而去。
把路过送水果的黎纲吓了一跳。

“宗主,蔺晨公子他……”
黎纲犹豫着,话也没说完。

过往但凡蔺晨在廊州出现,十有八九要像今天一般被“气走”好几回,那基本都是出于玩闹的,没有人当真,盟里上下老幼对此都清楚的很。黎纲原本还想打趣一下,可是被黑着脸的蔺晨公子迎面一擦肩,心细如他,立马就发现不对味儿了。于是赶紧跑来问自家宗主,谁知道继黑脸之后又遇上了一张苦瓜脸。
梅长苏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别太担心,同时也嘱咐道:“你多留意一下他的动向,我怕他情绪不稳……嗯……总之劳你费心了。”
黎纲连忙点头称是,静悄悄退下去号召其他兄弟联合出力。
梅长苏怅然若失地坐在软垫上。


蔺晨公子出了江左盟。
蔺少阁主尚在廊州,还没出城。
少阁主出城了。
……
蔺晨公子回来了!
……
蔺少阁主说晚膳不必等他,药庐有事要做,务必不要打扰。
……
药庐灯还亮着,蔺晨公子一直没出来。
……

从晌午到黄昏再到寂静深夜,梅长苏在房间里等来一个又一个关于蔺晨的消息。他没有贸然行动,特别是没有做出硬闯药庐强行当面解释的行为。他知道蔺晨会厌烦,这样只会招来更强烈的愤怒。
太熟悉了解一个人就是这样,明明不是有心要去触碰那条致命的软肋,却总是一不小心就轻而易举的百发百中。
人说打蛇打七寸,可到了爱的人跟前儿,你自己就成了最稳准狠的“七寸”。

月上中天,门外响起了有节奏的脚步声。
再然后,房门被推开,蔺晨走了进来。
他一言不发,就像不知道梅长苏存在一样,兀自脱了外衣与鞋袜,躺上床面朝里,不多时便传来轻微的鼾声。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梅长苏从目视他进门起就悬着的心好半天都不确定该不该放下。唯独能准确判断的一点是,蔺晨今天一定做了十分劳累辛苦的事情,要不也不会如此快速进入睡眠状态——倒不如说是累的昏过去吧,更何况他平日里都是不打鼾的。

梅长苏发了一会儿愣,最终轻手轻脚的检查了一遍门窗,吹熄了烛火,在黑暗中脱了外衣也躺上床。
蔺晨占了里侧的位置,他便只好寻了靠外侧的位置睡着。这跟平时他俩的习惯刚好相反。
蔺晨鼾声起伏,梅长苏却是睡不着的。白日里蔺晨气极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一遍遍重复上演,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正宛如刀割般尖利的疼痛着。
他想了千万种解释、说明、剖白,以及哄人的话,偏偏遗漏了这一点——他没想到蔺晨连话都不愿意与自己说了。
蔺晨受伤的眼神就是凌迟在他心上的那把刀,掌刀人则是他“自己”。

梅长苏轻轻地侧过身面朝蔺晨的背影。
他静默了良久,然后缓缓地伸手攀在他的肩头,略微施力捏了一把,口中轻唤“蔺晨,蔺晨”。
回应他的依旧是鼾声。
梅长苏近乎轻不可闻地叹了声气。

“我错了,”他压低了声音对着蔺晨的后背说,“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那句没良心的话戳你心窝儿,是我心不在肝上,是我不讲道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鼾声。
“你用过晚饭了吗?这一天在忙什么?我原想着咱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数一数日子,分开与相聚的光阴也没多少差距,心里还觉得这一趟出行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哪成想这一天视线里少了你,无论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空落落的。”
……鼾声的节奏乱了,梅长苏没发现。
“可是蔺晨啊,蔺大夫,全天下最招人疼的蔺大夫,”他继续自顾自地说,“有些事我必须要去做,也只能由我去做。周老先生过世,我……不仅是我,倘若恩师尚在人世间,他的那一份哀思,我也务必要走这一趟。我虽不知要多久,往返路程上尽量省些时间赶路程的话,也许能早点回来。我也不想跟你分开太久的啊……”
……鼾声不知不觉间停了,梅长苏不知道。
他的手还搭在蔺晨的肩膀上,仿佛说出口的话能顺着温度相贴的位置传进安睡之人的心间似的:“要不还是算了吧。”停顿片刻后梅长苏说,“我晚两日再出发,先等你气消了,愿意和我说话之后再动身。快马加鞭应该……应该是可以赶上的,不会耽误什么。这世上再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了,我真是害怕,我……”

他险些惊呼出口——蔺晨突然翻身把他拉进怀里了!
梅长苏抬手在鼻子前挡了一下,这才避免自己撞向蔺晨下巴的情况出现。他还陷在突如其来的骤变震惊中没反应过来,紧跟着肩膀上吃痛,蔺晨居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在一惊一痛的双重加持下,梅长苏仅有的那一丝丝疲惫倦意瞬间原地消散。他略微拉开了一下与蔺晨之间的距离,摸了摸他的脸,紧张地问:“你气消了吗?”
蔺晨抓过他的手,在纤瘦分明的指节上咬了一口,这一回力道轻得让人心疼,他沉声道:“没有,已经气死了,现在是蔺晨鬼在跟你说话。”
“唉……”梅长苏笑了笑。

他知道方才那些话估计一字不落地进了蔺晨的耳朵,心里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还好还好,他还是选择信我,站在我这边的——哪怕我那样伤了他。
以后再也不会了,绝对不会。

“我就是打算关你一辈子。”蔺晨突然说。
梅长苏看着他。即使是在昏暗之中,蔺晨的眼睛里也好似总有光亮。
“把你关在我心里,关一辈子,你肯么?”
“倘若你赶我出去,我才是真的不肯呢。”梅长苏忍不住感慨,主动凑近蔺晨怀抱,在他臂弯中找到舒服的位置蹭了蹭。

心结纾解,两个人之间顿时少了无形的隔阂,仅仅一个简单的拥抱都能感受到极亲近的安心感。
人活一世,无非是图个心安归处,相知相依。

梅长苏快要睡过去了,又听见蔺晨凑近了,贴在他耳边柔声说:“后几日的药我都准备好了,你记得按时吃。不要着急赶路,往来平安我才能放心。出门在外一定照顾好自己,怎么办,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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