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n
入山不必太深
 

《someone》

蔺二爸版的 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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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快两点了……”

蔺晨看着走进屋的人赶紧摘下耳机,匆忙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还真是,不知不觉就这么晚了。

“你怎么醒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直接把笔记本一合,也不管正在阅读的文档有没有保存过。接着拔了耳机,粗略整理了一下弯弯绕绕的耳机线放在笔记本上,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揽着梅长苏的肩膀一起往卧室走,“走吧回去睡觉。”

梅长苏困得不行,含混不清地“唔”了好几声都没能思路清晰的理出一句想要表述的内容。直到脑袋挨上柔软的枕头,他才勉强成功地说清楚了一句:“你忙完了吗?”

“嗯……”蔺晨揉了揉他的耳朵,“快睡吧。”

梅长苏闭上眼。

 

这句话大概是有魔力吧……原本没觉得眼皮有这么重呢,现在完全睁不开了。他一边在和自己的意识挣扎,一边又控制不住快速沉浸到睡眠的浩瀚汪洋。梅长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酥软了,连带思绪也是。不过茫然间倒也有一个念头执着地闪烁了片刻——蔺晨遇到烦心事儿了。

他抵抗不住澎湃袭来的困倦,只好在被子底下胡乱地摸索,碰到蔺晨的手掌后贴了上去。这才稍微感到安心了一些,于是不再逞强,放任自己睡去。

 

蔺晨一直平躺着,他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睡意,脑子里“嗡嗡”的声响混乱嘈杂,仿佛有千万件待处理的事务拼死拼活的在同时争讨解决的优先级。

其实晚上在书房里“忙碌”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干坐着,对着屏幕发呆和对着书架发呆并没有什么区别。那文档在他打开后的一两个小时里都没新添任何内容,所以也无所谓是否做过随手保存的预备措施。蔺晨本来是想在公司加班的,虽然也不知道在工作环境里对自己焦虑的心情能否有所压制,然而从会议室出来看到梅长苏在微信上问他晚饭想吃什么的时候,那股想要马上回家的冲动瞬间就把他所有清明的理智都冲垮了。

项目推进不顺利,领导带头跑路——蔺晨打着方向盘开出车位,在车场收费窗口排队等候的时候吐槽自己——昏君呐。

到家后是常规的吃饭和家务整理,蔺晨在厨房洗碗的时候不自觉又开始发呆,梅长苏见他好半天没出来忍不住过来问,被蔺晨糊弄几句哄走了。再后来他不敢在家人面前表现出太心不在焉,便说自己有工作要加班加点赶出来,一会儿去书房开电话会,让梅长苏千万别等自己一定先睡。这是他们日常生活中很常见的情况,两个人一般都是嘴上答应对方,看着时间晚了一定会出来找寻一趟。如果忙得没法儿停下来,就送杯热牛奶或者端个果盘宵夜。如果看起来没那么抽不开手,就会留下来聊两句闲天儿短暂的陪伴片刻。在不影响休息的前提下,带回家的工作通常不会持续太久。今天相对早些时候梅长苏已经来看过一次了,当时蔺晨的回复是“二十分钟左右就好”,可谁又能想到,这个“二十分钟”被延展成了两个多小时的漫长呢。

 

不知道躺了多久,蔺晨微微抬起肩膀,右手移出被子的覆盖,努力够到床边小柜子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还不到四点,他左手被梅长苏握着从入睡起到现在一直没有松开。

蔺晨重新躺好,在安静的黑暗中发出了一声叹息。

 

梅长苏被响动闹醒的时候蔺晨已经没有躺在身边了,他快速睁开眼,匆匆忙忙也只在眼里印下了一个模糊离去的背影——他要去哪儿?

梅长苏没有立即起身去追,甚至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保持着清醒只是躺在被窝里没有动作。蔺晨也许需要独处的时间去释放自己的烦闷,也可能想要一个独立的空间驱赶自己的消沉。

坦白来说,如果是因为工作而产生了不愉快的情绪,梅长苏是很难有效安抚蔺晨的。他们两人的工作背景、际遇环境,可能要面对的人和事和状况都不一样,在没有办法感同身受的提供实质性建议时,空泛的安慰就更没什么意义了。生活里的道理太多,用不上别人一再强调,该过好的和过不好的人生都一样会慢慢度过。

更何况大多数感到烦闷的时刻人根本不想听道理。

 

蔺晨是裹着一身冷空气和烟味儿回来的,烟味儿很淡,远不如身上的冷气那么张力十足。梅长苏特意在他躺下时朝他身边凑了凑。

北方的秋天大概天生性格带怂,尤其是刚出来占领地盘儿的时候。碍于暑热余威犹在,白天不敢撒野,只守着清晨与深夜短暂的时光发威,模仿起冬天的冷冽还挺像模像样。

 

梅长苏装作刚醒来的样子揉了揉眼睛,侧躺着看向蔺晨问:“几点了?”

“不知道啊,我刚刚去了趟卫生间,是不是吵醒你了?”蔺晨淡定回答,说着就是一副马上要支起上半身去看时间的样子,梅长苏赶紧拦了一下。

“算了算了,快睡吧,应该还能睡好久呢。”

“好。”蔺晨笑了笑。

 

睡不了很久了,再过一会儿天估计就要慢慢亮起来了。

在阳台站了快一个小时,蔺晨只抽了一根烟,剩下的时间里都在发呆。在感觉自己快要被吹透的时候才踱步回了房间。他有一点怕被梅长苏发现自己的反常,怕听到安慰或者鼓励。但在这之外,又非常矛盾的期待着这个对自己来说最亲密的人能说些什么。

梅长苏没有被自己吵醒,他有一点点失落。梅长苏被自己吵醒了,他有一些心疼和歉疚。

都是年奔四张的人了,蔺晨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反应格外矫情。但他控制不住,他有些不待见这个试图把压力分担出去,甚至要求得到身边人照顾的自己——太任性了。

蔺晨痛苦地闭上眼睛。可是没等多久,他感觉到身旁的梅长苏动了动,再然后他的手臂被拉开,梅长苏头枕着他的肩窝,手臂横在他腰间,像是把他抱了个满怀,又像是被他抱了个满怀。梅长苏身上暖烘烘的,像个人形暖宝宝。

蔺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被这一连串动作给取悦了,仿佛他一夜愁苦都是在期盼这个拥抱的到来。

 

“嗳。”梅长苏轻轻开口。

“听着呢。”蔺晨回答。

无论接下来是鼓励还是道理都可以,他想听他说。

“给你唱首歌。”

“嗯?好啊。”

 

梅长苏声音有一点哑,歌词的每一句发音都不是很清晰,听着大概是首外语歌。曲调轻快有趣,与其说是歌,倒不如说是睡前两个人轻声低语的场景还原。

这太出乎意料了——蔺晨小心翼翼地藏起他内心深处的惊喜,搂紧了怀里的人,在歌声中彻底放松了自己,终于顺利睡了过去。

 

 

那天下午蔺晨结束了关于项目的复盘会议,沟通很顺畅,前一天烦恼的事情也在大家头脑风暴的探讨下整理出了最省时省力的解决方案。

心头阴郁一扫而空,蔺晨心情很好,突然想起了清晨时听过的歌声,打开手机里的音乐app凭着记忆哼了几句,通过强大的程序算法,靠听声识曲找到了这首歌的完整内容——居然是一首法语儿歌。

蔺晨无声大笑,戴上耳机把这首歌从头到尾听了三遍。脑海中依次出现梅长苏从十几岁到现在,十几年光阴里的不同模样。

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了,蔺晨想。所有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时间只想和这个人一起度过,慢一点也好,快一点也好,有他在的时间就很好。

 

 

如果让蔺晨回忆自己从三十到四十这段年岁中最难忘的一件事,他大概会笑着说,他生命里最重要的某个人在一个光线不明朗的清晨里给他唱过一首儿歌。这是每当想起来,就会让他变得柔软,忍不住发笑,又感到被深深爱着的幸福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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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听歌~《fais do do

| 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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