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n
入山不必太深
 

《嘟嘟》


喝醉之后的蔺晨很容易被套话。
不太容易的在于,什么时间什么场合他会喝醉,以及套话的那个人是谁。
蔺晨真的是一个特别“分得清”的人,梅长苏从好多年前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但凡是在外面的时候,二斤火辣辣的烧刀子下肚他还能神色清明,跟他从诗词歌赋谈到江山社稷都无障碍。然而酒桌搬到家里,他也就是个一壶倒的量,正常交流基本没戏,这人铁定是软塌塌地伏在桌子上数星星呢。
眼下就是。

梅长苏把酒杯从他攥紧的手中掰出来,好不容易把人搬挪到床上去,出门打了盆热水的工夫,这醉汉一转眼就坐到床边去了。胳膊支在膝盖上双手托腮,脸红红的,眼睛眨巴眨巴,十分专注地看着梅长苏拧湿帕。

“闭眼。”
蔺晨依言闭眼,湿帕蒙在他脸上,梅长苏的双手轻压在上面持续了一小会儿,就撤下还温热的湿帕浸到热水中重新投洗,换成热度更甚的叠好压在他眼皮上。
“再给擦擦吧。”
蔺醉汉扯着梅奶妈的衣袖轻轻摇晃。
“给谁擦?”
梅长苏见他这副软乎乎的样子好玩儿,忍不住逗他。
“给嘟嘟。”
蔺晨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孩子气,配上他那红脸嘟着嘴啊,真是不能比三岁更多了。偏是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明明都到了而立稳重的年纪,眼睛里的清澈纯粹仍像孩童一般分明。仅仅是一些眼神和动作语气,梅长苏就能想象出蔺晨儿时该是一副多讨人喜欢的小鬼头模样。他双手拢着蔺晨的两只耳朵按揉,又去捏他软软的耳垂。
“嘟嘟是谁?”
“是我呀。”
蔺晨回答的很快,尾音也愉快的上翘着。梅长苏想都没想,捧着他的脸接二连三地落下很多个轻吻。


蔺晨酒品好,喝醉了不闹人,酒醒了从没个头疼脑热,仿佛就是喝了几大缸白水把自己喝倒了而已。
他正坐在阳光下看书,他垂进阳光覆盖领地的头发被照成了褐色,整个人安静极了。像院墙前的竹林,挺拔齐整,随风竹叶“沙沙”响动,无风便安静站立着,沉默也无形释放着温和强大的力量。
梅长苏偶尔会分不清蔺晨的哪个模样才是正主本人最自在的,但他喜欢蔺晨安静沉默的时候,甚至会因为不自觉地望着他而忘了时间。
蔺晨就是他的时间。

“嘟嘟。”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脱口而出这个名字。更意外的是蔺晨的反应——他几乎是一下扔了手中的书卷,一脸不可置信的回看过来,然而轻微张着嘴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耳朵尖儿还迅速的红了,红得要滴血似的。梅长苏认识蔺晨十几年,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大惊失色的样子。他顿时跟着紧张起来。

唉,我这是干的什么事儿。
梅长苏在心里后悔地说。

“我自己说的吧?”
好在不一会儿蔺晨就从震惊中恢复正常了,他把书页平整的合好放到书架上,慢悠悠地走到梅长苏身边挨着他坐下。梅长苏沉默了片刻,继而点点头。见他没有不开心或者恼怒,总算安心了些。
乳名啊……正主自己调侃地说一说也就罢了,毕竟也不是谁都愿意被人挂在嘴边当成玩笑,即使没有恶意中伤的也不合适。更何况在寻常百姓家里都是娘亲称呼稚子多,蔺晨打小儿没了娘亲,自己冒冒然揭开他心里遗憾的伤疤,实在是太欠考虑了。

“我怎么这么熊。”
蔺晨笑了笑,梅长苏也跟着笑,结果跟着张嘴来了句后悔不迭的话。
“只有爹娘才这样唤你么?”
“从前是。”蔺晨去拉他的手,“现在不是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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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个字音。
tou洗:不知道是不是北方方言这么说,tou一遍,就是把衣服放清水里过一遍,实在没找着正确的字(可能没有……)就挑了个顺眼的抓壮丁。

不知道过去的人会不会用象声词之类的当小名儿,这是今天跟朋友聊起来,朋友说“嘟”字她在字典上看到是不停说话的意思。我回来查了一下……没找到。不过不停说话,倒像是蔺三岁贫了吧唧的时候。
这个故事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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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爬上爬下地修整断网这个bug了……好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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