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嗳嗳，你走慢一点儿！”

蔺晨走在梅长苏身后提醒着，冬天这种山路倒不是不好走，只是没有了草木的遮掩，裸露的石块儿土块儿太突兀，真磕一下胳膊腿儿的起码得青半个月。蔺晨小时候绕着琅琊山到处跑，这种龇牙咧嘴的亏没少吃。

“我也没有很快啊……”梅长苏闻言笑了笑。
“若是晏大夫看到你现在这样，肯定要气地跳起来了。”蔺晨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环顾四周问道，“还没到吗？”
梅长苏停了下来，皱着眉仔细回忆了好久。

“不远了。”他说。



这次出来远游确实是突发奇想。
那天廊州下了场大雪，两个人在房间里温酒闲聊，说起年少时的趣事儿，梅长苏突然想起了某一年跟父帅远游住在山间民宿的经历。可能是聊得太愉快，也可能是酒香醉了人，难为他平时那么惜言如金的一个人，愣是化身成了碎嘴鹩哥儿，拉着蔺晨说了好半天。
蔺晨也听的心痒痒，有心带他故地重游寻个梦，结果问的身上冒出了薄汗，这一杯倒的男人还抓着他的手一个劲儿傻笑，什么正经话都没有。这把蔺晨愁的啊，一边想趁机把平时嘴上没占到的便宜都还回去，一边看着眼前脸红扑扑的人，又觉得怎么爱都爱不够。
最后还是蔺公子沉的住气，把人收拾干净房间收拾利落安置好睡去了，自己藏在烛光里扒拉着地图寻找一切可能性。
等梅长苏被连哄带骗上了只有他和蔺晨两个人的马车，马蹄声“哒哒哒”行走了半天，才目瞪口呆的反应过来，这是走在他梦里的路上。


“前面那就是了。”
“看着还挺好的，能住人吧？”
梅长苏没说话，躲在厚斗篷里的手悄悄攥成了拳头。蔺晨站在他身侧，隔着衣物，不动声色地拍了拍他。
“别紧张，我在这儿呢，进去看看吧。”
“好。”

这房子，在梅长苏第一次见的时候就有些年头了，现如今隔了近二十年竟然还好好的。尽管是颓败了些，墙体牢固，屋顶也没漏的迹象，蔺晨运着轻功上下前后查看了好几圈儿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两个人动手收拾了一下，再等到稍晚一些，山下驿站的掌柜如约送来了床褥被子等一应必须的生活用品，还捎了一坛自家酿的无名酒来，简直正中蔺晨下怀，连连道谢好半天。

吃了顿简单的饭菜填饱肚子，房间里连着灶台的土炕也温暖多了。
蔺晨端着食盒进来的时候，梅长苏正抱着被子趴在床上，透过窗户缝看月光中翩飞的雪花。

“好香。”
“没你的份儿，你喝姜汤我喝酒，来，干杯。”

末了，梅长苏还是浅尝了一口温热的无名酒，蔺晨撑着下巴望着他眼睛里的小得意，勾起嘴角笑，一脸“拿你没办法”的温柔纵容。

“怎么想起来找到这儿来。”喝了酒的梅长苏下意识碎碎念，“我也不是很……挂心，真的。其实都过去了，没什么的……”
“嗯，我也爱你。”蔺晨在他声音渐弱的时候说道。
“谁跟你说这个了。”
“那你想说什么？”
“……就是这个。”

蔺晨笑着把空了的酒杯斟满。
真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