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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不必太深
 

《杯子》

梅长苏不是很能理解蔺晨对“买杯子”这件事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蔺晨曾经开玩笑说“如果哪天我失业了靠在地铁口摆摊儿卖杯子大概也能温饱度日”,梅长苏当时顺口接了一句“保不齐还能发家致富奔小康”,大约是这句随口接下茬儿的普通句子里的某一点隐含成分微妙的取悦了蔺先生,他一得意就不小心说漏了嘴,把储物架里收藏的某几只定制款马克杯的真实价格抖落了出来,于是当天夜里蔺先生就光荣的获得了客厅沙发的临时居住权——毕竟起先他跟梅长苏报备价格的时候,都是酌情考虑抹去二或者三个零这么来的呢。

蔺晨爱买杯子,总也忍不住买杯子,但从来不看实用性以及普世主流审美下的评判标准。他买杯子只看眼缘,是不是合心意,是不是喜欢到根本不想遗憾错过。一眼相中了就想办法买回家,仔仔细细放进安装了玻璃防尘罩的储物架里,即使它们其中的大多数都没被启用过,但走过路过时看着赏心悦目也是好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人从心底感到愉悦并且格外合眼缘的物品,大多闪动着人民币神圣的光泽,有时候是一叠,有时候是好几叠。

 

在这个事儿上梅长苏刚好跟蔺晨完全相反,梅长苏不挑款不挑型,他对杯子的定义就是纯粹的“用来喝水的工具”,所以无论是材质还是设计都没有明显的偏好性,而且他对生活家居品的长情程度也让蔺晨咋舌不已。

梅长苏用过最久的一只杯子是四年多,是第一份工作上班第一天在公司附近的生活超市里匆忙买的,那时他还年轻,完完全全的社会新人,上班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准备哪些个人必需品,再加上初入职场脸皮儿薄,不好意思麻烦身边的同事,结果生生渴了一上午,直到午休时间出去吃饭才随意买了应急用。哪成想那只普通的陶瓷杯居然安静地跟了他好多年,在第二份工作某次加班的晚上不小心打碎了才彻底离他而去。那之后梅长苏就用起了他跟蔺晨去外地旅游时在纪念品店买的马克杯,大约一年多之后换成了蔺晨在情人节送他的骨瓷杯,再往后也用过玻璃随行杯和便携保温杯,都是一直用到出问题才换新的。

 

在蔺晨印象里,他仿佛问过好几次为什么,梅长苏的回答大致相同,无非是说“有感情”或者“用着顺手”什么的。蔺晨再追问为什么有感情,梅长苏就笑说,不是对杯子有感情,是对时间有感情。

打破了砂锅问到底的蔺晨得到这么一句横竖撇捺都充斥着文艺范儿的回复,只好自己反复咀嚼品味,终于在曲折沟壑里尝到经年岁月沉淀而来的甜。

 

 

梅长苏铺床的时候,蔺晨轻手轻脚出现在卧室门口,以至于他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欲语还休的大号小可怜。

 

“干嘛?”

“我想问一下怎么能摆脱睡沙发的命运。”蔺晨委屈道。

“哦,”梅长苏拼命忍着笑说,“读书吧,不都说知识改变命运么。”

蔺晨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委屈巴巴:“梅大宝你对我不好……”

“我还对你不好?”梅长苏啧了一声儿,“你这种欺瞒加谎报的恶劣行为没让你写检讨就不错了好么,要不现在走流程补一下吧,去写检讨吧,周一早晨朗读并背诵全文。”

蔺晨:“……”

 

蔺晨心里充满了WTF。

合着刚才躲卫生间里查了半天认错攻略都白忙活了?还对着镜子跟着“教你怎么装可怜”教程练了半天表情管理也白瞎了?居然还要写检讨!

蔺晨一边心情复杂,一边下意识在脑海里构建起了检讨提纲。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他也有些嫌弃自己了。

啧啧啧。

 

“我把那堆杯子都上交给组织的话,能申请组织收回睡沙发的决定吗?”

梅长苏看了蔺晨一眼:“你不怕组织把你收藏的杯子转送别人么?”

“送送送,”蔺晨爽快应答,“组织开心就好。”

梅长苏笑出声来:“算了,你的一辈子还是组织自留吧。”

“什么一辈子?”蔺晨面露迷茫,一时半会儿还没参透梅长苏话中不显山露水的情意。

当然了,梅长苏也没打算点破,他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就——”

“睡沙发。”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刻意拖长的尾音中夹杂着蔺晨佯装失落的叹气。他深深地望着梅长苏,倏尔背过身前行了几步,同时在心里默数。

果然——才数到“五”就被身后的声音喊住了。

 

“回来!”

蔺晨一脸惊喜地看过来:“在呢在呢。”

“给你加床被子,抱走吧。”

“哦……”

 

蔺晨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梅长苏扑倒在床上,把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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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天是写蔺苏第500天啦

为毛会记这种奇怪的日子啊哈哈哈哈哈,好像是注册的时候顺手填了一下days matter……翻了下居然赶上了整数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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