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n
入山不必太深
 

《砂锅》

都还是小年轻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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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打来电话时意外的激起了蔺晨的烦躁,尽管这只是两个人之间普通的,每天都会在差不多时间打来的电话。

他连按了两下锁屏键挂掉,不多时屏幕上就蹦出了梅长苏发来的消息:还在忙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简单的字组成的话里透出了千万分的小心试探,蔺晨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从何而来的观感,但这种强烈的感觉又像是拉着内心深处的愧疚大喇喇的在阳光下跑了好几圈。蔺晨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划拉了几下屏幕,给梅长苏回了一条“刚从会议室出来”,句末还添了个卖萌的可爱表情。

表情可真是个好东西,他面无表情地想,至少能把所有坏情绪都隔在屏幕的这一端。

随后他把手机随意地塞进裤兜,转去卫生间捧了几捧凉水用力地泼在脸上,试图把挂在脸上和鼻腔中释放出的灼热浇灭。他知道自己的无名火大多是源于病症挑/逗起的恶劣,他也知道不应该向无辜的——正常的表达关心的人去点火,烧焦那些温暖的问候。可世人如果能在每时每刻控制好自己的冲动,后悔药的市场需求大概也不会这么旺盛了吧。

蔺晨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凝望了很久,以至于没留意到静音模式下新涌入的消息。

 

-生着病呢就别太拼了吧,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最后蔺晨没选择独自开车回家,当然也没答应梅长苏说要来接的事儿。权衡了一下自己眼下晕晕乎乎的状态,保险起见还是约了个车回去。上车的时候他给梅长苏打了个电话报平安,安慰他自己还没到需要来接的程度,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如果不堵车的话应该半个多小时就能到家。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司机按照他的指引一路开进小区,才刚开到他们那栋楼的路口,蔺晨就远远看到了在一楼防盗门前原地小幅度蹦着的身影,大概除了梅长苏也不会是别人。

夜色随着车窗“画幅”而转换,那一瞬间烦躁感再次突袭了所有的理智。

这种感觉很像回到了青春期的时候,可能是第一次远行,也可能是一次执拗的不在雨天打伞便要出门的决定。整个人仿佛被自由——或者说任性的快乐填满了胸腔,正走着畅快着,在某个不经意的回头瞥见不放心的父母小心翼翼跟在自己身后。

情绪垮掉就是一瞬间的事儿。

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蔺晨在心里自嘲,然后不耐烦地推开了车门下车。

夜风经脖颈手腕等皮肤凶狠刮过,烦躁使蔺晨遗忘了这个晚上室外其实挺冷的。

 

“感觉好些了吗?”梅长苏问。

“嗯。”蔺晨盯着光圈亮起的楼层按钮,简短的应答。

“家里有退烧和消炎药……”梅长苏说了一半突兀的停下了,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很快重新开口,把之前话中未尽的意思都浓缩成了简洁的短句,“那就好。”

蔺晨皱了皱眉头。

 

进屋时房间里飘着浓郁的米香味,只不过并没有开太多灯,因此只闻得到温馨的味道,捕捉不了它具体的形状。

梅长苏在门后钥匙架上挂好了钥匙,边换拖鞋边笑说:“正好前几天买的砂锅到了,回来就给你煮了点小米粥,一会儿先喝点暖和暖和。晚饭想吃什么?”

“……都行。”

梅长苏走到蔺晨身前,哈了口气用力搓了搓手,然后伸出手,带着摩擦生成的浅浅暖意贴在蔺晨的额头上,很快便退开了:“有点儿烫,我先去给你盛碗粥。”

蔺晨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好。”

他站在不开灯的客厅里,听到身后不多远的厨房中传来梅长苏的声音:“等下吃了药去好好睡一觉闷闷汗,等你起来估计要九点多了吧……到时候给你煮碗面是不是好消化一点,难受得厉害明天就休一天吧……”

后来还有一点内容,但他听不清了,也无暇顾及。烦躁像是滚开的水,从间断上浮的小气泡到热闹地翻滚,直到争相涌出“瓶口”洒的到处都是。

“够了!”蔺晨粗暴地低吼,“能让我安静一点吗?”

随着话音落下,蔺晨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想要的安静。

其实……不是这样的啊。蔺晨颓然地坐在沙发上,胳膊撑在膝盖把脸埋在掌心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的声音才重新“活”了过来。

先是有了细小的磕碰声,再然后是水声,最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蔺晨下意识闭了闭眼,他几乎立刻就睁开了,转而仰头盯着梅长苏看。也许是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太有趣了,原本绷着脸的梅长苏笑了。

这一笑,两人之间就像从严寒一下子走进了暖阳三月。

 

梅长苏站到蔺晨身前,捏了一下他的脸,故意粗声粗气地问:“你生病了不起吗?”

蔺晨摇头。

“知道错在哪儿了吗?”

“我不应该对你大声——”

“不对,”梅长苏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蔺晨的脸颊,“撒娇可以,要温柔一点才招人疼知道不?”

蔺晨愣了愣,接着一把抱住梅长苏的腰,脸贴在他肚子上蹭了蹭,之后沉默地点点头。

梅长苏安慰似的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最后抓了抓他的头发,小声道:“行吧……这个可怜的小模样也挺招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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