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n
入山不必太深
 

《旧毛毯》

接前文  毛毯

困到丢失起名技能哈哈哈

发生在前文几年后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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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冬天梅长苏与蔺晨商量好了,说要一起在琅琊山过年。

不过计划是这么推进,廊州这边也是家也有那么多家人,打声招呼就走人实在显得感情太淡薄了。梅长苏从地府阴曹又走过一回,千辛万苦活下来之后渐渐地开始对烟火人间格外留恋,精打细算准备不错过每一天的时间,把过去自己冷淡的棱角都圆润的包裹起来。

过了而立之年,生生死死都经历过了,这才终于发现人这一辈子也不过是很多个“而已”,已经流逝的光阴再难追溯,就只好用余下的平生更仔细妥帖的感受,好争取把浪费的过去慢慢填补平衡。

 

江左盟的家宴定在小年夜,兄弟们聚在一起热热闹闹毫无拘束地吃了顿饭,温好的酒一壶壶的往桌上端。这一年雨雪丰沛,年关将至大雪也来凑热闹。四角燃着炭盆的房中温暖如春,众人酒喝上了头,眼角眉梢被醇香的酒味染红一片,愉快欣喜便藏在一双双笑弯了的眼睛里。

隔天清晨酒醉的梅长苏还睡着,半梦半醒间感觉身体摇摇晃晃仿佛漂在海上,他猛地睁眼坐起身,环顾四下好半天,难以置信的发现自己居然睡在行进中的马车里。蔺晨则坐在他旁边,一脸笑却不出声,看好戏似的围观梅宗主睡迷糊了的茫然模样——他生的俊俏,换作旁人这么迷迷糊糊,蔺阁主早就不留情面的大笑出声了。也就因为眼前人是梅长苏,眼前人还是心上人,所以蔺晨越看越觉得心里欢喜。

 

“醒了?”蔺晨从一旁的小桌案上倒了杯茶递给他,“喝点水。”

“唔……”梅长苏缓缓抬手接过,一仰下巴喝到还剩个杯底。他将杯子递还给蔺晨,含混不清地问,“走到哪里了?”

“还没走多远呢,雪天路难行,我吩咐他们不要着急赶路了,咱们边走边赏赏雪景也不错,反正回家路不必着急,”蔺晨笑了笑,视线无意识撞上梅长苏泛着水光的嘴唇,一时间竟然没舍得移开。他倒是有心想凑上前吻一吻,可惜马车的空间还是太小,更何况光天化日的总盯着人家嘴唇看似乎不太合适,为避免被当场抓包得一句登徒子的“美名”,蔺晨不情不愿的迫使自己看向别处,不自在的继续说,“困不困?再睡一会儿吧,现在还在官道上也没什么风景可看。”

“好啊。”

 

梅长苏点点头,抖开自己身上盖着的蔺晨的白色长衫,躺回方才睡着的地方。然而躺下没多久又手臂向后撑着上半身,看着蔺晨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怎么?”蔺晨以为他不舒服,连忙探身询问。

“感觉有点硌,”梅长苏摆摆手示意无事,接着指了指靠近他脚边的木箱,“帮我从里面拿件衣服吧。”

“原来是睡着不舒服了。刚刚那抬手一指的架势我还以为梅宗主出远门自备了枕头呢,”蔺晨看着他打趣道,“而且我这么大个人就在你眼前,你都没什么想法么?”

梅长苏也笑起来:“怎么没有。连你自己都说‘大’了,既然这么占地方为什么不出去驾车腾腾空位呢?”

“梅长苏!”蔺晨瞪圆了眼睛,“你的良心是忘在廊州城没带出来吗?”

 

他说话的时候手上动作也没停,不过碍于正在跟梅长苏“理论”,眼睛和手没办法统一朝向一处协作,便成了眼睛瞪着某人不放,手伸进箱子里摸索的情况。蔺晨嘴上不依不饶,心里还想着要给某位金贵的“懒汉”挑件面料柔软枕着舒服的出来,结果摸着摸着,指尖碰到类似毯子的东西,蔺晨也没多想直接拽了出来。

一条洗到颜色都淡了,走了形的毛毯就这么突兀地横在两人中间。

 

蔺晨习惯性地张嘴要损一损梅长苏取乐,他想说江左盟是不是苛待自家宗主,要不怎么出趟远门行李都不给收拾些好的出来,这么一条针脚歪扭的旧毛毯既不敌风又不扛雨,难为梅宗主还跟贴身衣物放在一起……

蔺晨的思绪突然紧了一下,他迅速皱起眉毛看着旧毛毯仔细回忆。再然后只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绷紧的弦骤然断开,断开时一声轻响把他整个人都卷进了过去的年月中。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条旧毛毯的来历了,他知道它的时候,它还丑得那么新。

 

蔺晨抓起它想要送回木箱存放,最后也忍不住抓着边角捏了又捏。

他确实不知道梅长苏把这条丑毛毯从崭新留到现在这副老旧样子还舍不得丢弃,即便他从来没见过梅长苏在自己面前用过它,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条毯子明显经过多次水洗日晒,如果只是单纯收起存放的话是不可能达成现在的效果的。

其实……其实也不是从来没见过。

蔺晨眯起眼睛想,他记得有一次是午后回的廊州,快步途经庭院时看到梅长苏正在院中仔细地铺平每一件厚厚的冬衣晾晒。这么一想的话,这条毛毯也应该是藏在其中的,也许就跟梅宗主的哪件毛毛领斗篷紧紧挨在一起,只不过当时自己匆匆一瞥没有在意。

时隔多年,看到自己的心意有被好好珍存,即便它已经失去往日光彩,但镌刻在时光里的记忆不会褪色——这种快乐实在太难用言语来形容了。

 

“我可告诉你啊,”梅长苏警惕道,“不许偷偷把它扔了听见没?我还要拿它当传家宝,传承百年呢。”

“嗳,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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