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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山不必太深
 

《某某》

七月中旬蔺晨开始休年假,原本计划的海滨海岛,雪山或丛林到头来一个都没实现,蔺总连五环都没出,每天最远的距离就是特意跑到离家老远的大型农贸市场拎着新鲜的瓜果蔬菜回家做饭,再就是晚上雷打不动的去接梅长苏下班。

不是那些五方十/色/潋滟生光的世界吸引力不够,在强烈的愿望面前,计划赶不上变化才是最痛苦的。是的,蔺晨之所以放弃走出国门甘愿留下当个“闭家锁”的主要原因,就是这次双人行因为梅长苏突如其来的工作任务不得不立即取消了年假。蔺晨说一个人旅行没意思还不如在家休息,梅长苏说那你这年假可白休了。结果蔺晨笑了笑一点不在意,他说出门有出门的休法,在家有在家的玩法,其实都是一样的没什么特别的区别。

梅长苏见他真的不是强装不难过,多少放心了一点点。工作方面实在停不下来,像他这种社会责任感强的人最容易在事业和家庭之间难以取舍。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蔺晨表现出哪怕一丁点不快,梅长苏都有可能被内疚和负罪感如影随形很久很久。

蔺晨就像他说的那样,出门有出门的休法——挑新鲜的小河鲜,跟老板闲聊顺便砍价,然后琢磨一路到家了怎么收拾怎么做。在家有在家的玩法——家里大小角落整理一遍,时不时上宜家网站转一转,看到合适的直接下单,然后吹着空调惬意的在家里趿着拖鞋等快递小哥敲门。他把自己的休假生活安排的有序而放松,梅长苏今儿一眼明儿一眼的暗中观察了三四天,觉得他家蔺先生一身打扮还差个鸟笼子和大蒲扇——简直是教科书式的退休老干部日常。

梅长苏觉得这就是蔺晨性格里特别可爱的地方,不高兴的话一定会直接告诉他,如果说了没有不高兴,那就是真的,从来不会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让人猜来猜去探究小心思的构成。再一个就是充满诚意和力量的支持。其实他大可以自己去旅行的,或者叫上几个朋友也并不是难事儿。蔺晨的人缘特别好,他这个人既有趣又会照顾人,一年到头朋友中约他出去玩儿的局一双手脚的指头数加起来都数不完。从内心最坦诚的想法来讲,梅长苏是感谢蔺晨没有独自去完成他们两个人的计划的。因为他很难想象在这种工作状态里,自己一个人上下班,到家以后还要保持相对来说的环境整洁,水池里的碗,洗衣机里的衣服,等着被使用的拖把和笤帚……儿子可以请爸妈帮着照看,他自己呢?他一个成年人总不好因为害怕孤独跑回爸妈家逃/避吧。如果是早几年,梅长苏会说没关系,他自己一个人搞定这些都不是事儿。但现在他没这个底气撂出这句话,有人陪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就像他理解蔺晨留下来也是因为这种“不一样”——得是那个特定的人才行,只能是那个人。

 

这个早晨蔺晨起得晚,昨儿个已经买了太多食材回来,今天没有采买任务所以并不看重清晨一刻值千金的重要价值。他洗漱完走到客厅时,发现小飞流正在餐桌前享受他brunch风格的……的食物,包子就挂面。

蔺晨眯起眼睛细看了一下,如果没记错的话儿子手里的包子应该是他昨天下午做多了的海鲜灌汤包,悄摸吱声儿藏在冷冻室最下层是想留着给梅大宝当点心的,这小破孩子还挺能翻!知道自己那砸锅的手艺填不饱少年无底洞似的胃口是吧。

蔺二爸站在原地静如鹌鹑,在心里好好吐槽了一回儿子能/炸/厨房烹饪技术,然后心欢意满的去厨房琢磨菜单了。灌汤包既然已经被发现,估计能剩下两个都算那小破孩子有孝心,至少没让包子团灭嘛。这样一来的话他得赶紧再做点儿零嘴儿备着,好随时都能拿出来安抚一下梅大宝小同学加班忙碌又脆弱的胃。

 

再等到蔺晨端着他的早午餐从厨房里出来,小飞流已经收拾好了桌子正往厨房里去,父子俩险些撞上,还好蔺晨眼尖手快及时退了一步躲开了。

“二爸好身手!”

“少侠承让了,”蔺晨笑了笑,“你这就要出门了?”

“嗯嗯嗯嗯……”小飞流点头,“我同学也都准备出门了,我们约好了在车站见。”

“好,下午早点儿回家,对了,晚上你们是外面聚餐还是各回各家?”

“回家呀,”小飞流仰头看着蔺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激动道,“二爸,咱家今儿晚上能吃鸡翅吗?红烧的或者可乐炖的都成。”

“鸡翅啊……”蔺晨想了想,继而笑眯眯地说,“你爸想吃什么咱家就吃什么,组织这么民主,你服从组织就行了。”

小飞流:“……”

 

小飞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定决心等会儿去忽悠那些一块儿去科技馆玩儿的同学,今晚在外面聚餐,光吃鸡翅,狠狠吃。

不过小飞流不知道的是,组织真的很民主,相当为群众着想——组织说他今儿晚上也想吃鸡翅。蔺二爸了解到需求后就开始在脑海里推演做法,想来想去没选出哪种口味更好,干脆把椒盐,奥尔良,可乐和传统的红烧四种口味各做了一份。梅大宝小同学不论口味偏爱或者博爱,都能有所选择。更何况家里还有个成长期总也吃不饱似的少年,不怕做得太多吃不完。

 

梅长苏今天下班也是难得准点儿一回,他没让蔺晨来接,只说地铁回去还方便。路上他给小飞流打了个电话,互报了一下坐标发现距离相差也不太远,干脆约好了家附近的某一个小店门口碰面,再一起回家。

父子俩一进门就被来自多类型食物的混合香气扑了一脸。梅长苏当场就投降了,嘴上喊着“太热了我得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钻进厨房去抢水龙头——当然了,主要目的还是奔着抢食儿去的。小飞流碍于上午听到的要服从民主的组织的话,强装镇定,高冷地走向客厅沙发,然后拼命地在心里呐喊,希望老爸能听见他心底的声音,自己偷吃的时候也想着给他勺一个出来。

梅长苏还真“听”见了。他自己啃着可乐鸡翅根,给儿子拿了一只椒盐鸡翅中。

小飞流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蔺晨还在厨房里忙着。因为休假的缘故时间充裕,不像平时工作日里连做个饭都得加快节奏,以免耽误后续日常生活的每一个独立环节。他有心炫耀一下自己高水平的厨艺,所以不仅照顾到口味,还把摆盘好生讲究了一回。

小飞流因为间接“偷吃”了一只鸡翅中,反而加快了饥饿占领理智的进程,他饿得抓心挠肺,觉得客厅无论如何都待不下去了,拎着自己的背包冲进卧室,试图以一门之隔压制一下自己朝气蓬勃的饥饿感。

梅长苏啃完了鸡翅根觉得不过瘾,他其实不太饿,可毕竟管了口福在先,眼睛现在在跟他闹别扭,强烈要求也享受一回福利。所以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厨房门口,不出声地倚着门框欣赏他家蔺先生挽着衬衫袖子低头切菜的帅气背影。

蔺晨做事儿利落,他刀工不错,切菜时连贯的声响听起来就像白噪音。盛夏时节天气燥热,弄得人心里也总有一股浮尘弥散,或者一捧小火星易燃。梅长苏在这儿听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愁闷是什么时候消散无踪的。

 

“马上就好了,去洗手吧,喊那个小谁出来吃饭。”梅长苏听到蔺晨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

“哦,”他忍不住笑起来,“‘那谁’是谁啊?”

“嗳?”蔺晨循着声音回过头,话都没说脸上先挂起了温柔和笑眼弯弯,“我还以为小飞流戳门口想偷吃呢,你怎么也不出声儿,我以为你在书房忙着呢。去洗手,马上开饭。”

梅长苏走进厨房,挤在蔺晨身边伸长了胳膊凑在水池里冲了冲手,边甩手边说:“问你话呢,‘那谁’是谁?”

蔺晨笑而不语。

“是谁呀是谁呀是谁呀?”

“是你是你是你,”蔺晨看着梅长苏,“我家大宝贝儿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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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谁=nei谁,酱紫读起来比较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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