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nn
入山不必太深
 

《灯萦(中)》

梅宗主当然不会管,以他多年因城门失火成了被殃及的池鱼的丰富经验来看,这个时候无论袒护谁都不对——和稀泥当和事佬也不对,反正说多错多,不说更是错,这个时候只有一件事是对的——脚底抹油,赶紧溜。
只见梅宗主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不疾不徐地站起身,挺直了背脊走到门前。他望了望庭院中积雪的树梢,轻声笑了一下。就在互相瞪眼各不服气的两个人以为他要出来主持公道的时候,梅宗主淡定地迈步离开了。
头都不回的那种。
然后蔺晨瞪了小飞流一眼,小飞流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俩人无奈的一撇嘴,一个捏了只蜜桔,另外一个手里把玩着一只甜梨,两个人默契的同时“哼”了一声,出了门大道开两边,把自己发配到了“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的境地里。
唉,苏哥哥/长苏都不在跟前儿了,还闹什么呀,没意思,算了算了。

梅宗主因为及时发现问题,并且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准确判断,因而保住了自己一整个下午的耳根清静,简直可喜可贺。


晚饭他没赶上,大约是知道家里人不会拘泥着形式刻意饿着肚子等太久,所以梅长苏就放心的将廊州城又走了一遍。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光这一件事已经重复做了多少遍了。可还是嫌不够,还是没有看过瘾。

其实一座稳固的城池,一片养育人的地域是很难在一朝一夕有什么翻天覆地大变化的,那些生活里细枝末节处的鸡毛蒜皮倒是年年月月日日时时不相同。好比说城南那家酒铺的招牌已经有好些年头了,边缘让岁月刻上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掌柜的却一直没让伙计换下来。与之相反的,是掌柜怀里抱着的小娃娃,三五年间换了两三副新面孔。大致相似的眉眼,不尽相同的天真无邪。
梅长苏爱看这些一样的,仿佛一眼万年亘古不变的,也爱那些稍不留神才发现时光易逝,留下来变换多样的奇妙。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每一天相较昨日的区隔,只有活着才能让每一天都是新的。


归来时天都黑透了,梅长苏边走边为自己打腹稿,心说要把“什么?我觉得天才刚擦黑啊竟然这么晚了”这样一套毫不知情的说辞演绎的真情并茂难度实在太大。然而不说明一下似乎也不是太合适,毕竟回来的晚了,还没提前跟家里打声招呼,万一再折腾兄弟们悄悄出来找一趟,心里就更过意不去了。
主要这事儿梅宗主前几年就干过一次,独自一人闲逛得太开心,导致特别晚了还没回来。恰好那段时间正赶上他一个人陷入思维僵局总也忍不住钻牛角尖,蔺晨原本乐于见他出去给自己放松,结果末了被吓得惊魂未定,还以为他一时想不开再……做出些什么事儿来。于是火急火燎出门找了小半宿,险些把廊州城翻个底儿掉。好在最后只是因为沟通不及时而闹了个大乌龙。
“虚惊一场”这几个字儿的一撇一捺,写出来时笔锋恐怕是难以稳重的,但并不妨碍它是人世间最让人悬了心,伤了心,开了心,又放了心的好词佳句。


梅长苏边走边想,走到了门前还是没想好合理的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推门抬腿就往里迈,打算闷头直面蔺晨的接连发问。
可房间里安静得很。
梅长苏面有疑问地扬起下巴,发现蔺晨正单手托腮撑在桌边,眼尾略弯,不错眼的朝向自己看。他身旁有一座火光晃动的烛台,还有一碗冒着热气的……不知道什么。
一句“你怎么还没睡”下意识就飘到了嘴边,梅长苏想了想,还是果断的把它咽了回去——这话问得有些犯傻,答案他心里清楚着呢。

“饿不饿?”蔺晨没在意他心里的几番风云变幻,自然而然地搅动了一下瓷碗里的内容,推着碗边往他这边送了送,“给你煮了一碗面,才刚端上桌正想着你,你便来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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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拖一天补完下篇吼……
困了~甚至还有一点饿,嘤。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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